占座、刷差评、恶意举报，凭“我觉得”维权，15名房产中介因“软暴力”获刑

静安检察院供图

青年报记者 钟雷

餐厅占座不点菜，点评网站恶意刷差评，自以为的泄愤维权之举，却有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近日，15名房产中介就因对商户实施“软暴力”站上了被告席。除了上述行为外，几人还采用“呼死你”、恶意举报等手段给商户施压。最终，15名被告分别获刑8个月至1年1个月。

房产中介员工因屡次“占座”站上被告席

2018年8月28日中午，天目西路128号的一家餐饮店内坐满了前来用餐的顾客。虽然座无虚席，但时值用餐高峰，好几桌客人却只点了零星几个小菜，有的甚至不点菜干坐着。同年11月，类似的场景又出现在浙江中路上的一家餐饮店内，店铺开张营业后，突然迎来数名不速之客，光占座不吃饭。几个月后，闵行区紫藤路上的一家海鲜餐饮店和静安区临汾路上的一家烧烤店也先后遭遇占座者。四起占座事件中的“霸座者”均来自通立房地产经纪事务所（以下简称“通力地产”），一年多后，15名当事人终因涉嫌寻衅滋事罪站在了法庭的被告席上。

时间回到一年前。2018年8月起，通力地产业务员多次采用纠集人员上门骚扰、占座等方式影响商户正常经营，并通过在大众点评上恶意差评，向市场监管部门恶意投诉等方式向商户施压，索要中介费。其间，有人还利用“呼死你”软件对商户进行骚扰。多名被告称，因为在从事房产租赁居间服务时，遭遇商户“跳单”，为了向商户讨回损失因而有此举。

根据起诉书显示，2018年8月至2019年4月，15名被告先后分批对四家餐饮店实施了占座、恶意举报等行为，共迫使2名被害人支付共计约10万元“中介费”。今年4月24日，涉案的15人在实施占座、堵门时被警方抓获。

“维权”还是“骚扰”控辩双方展开交锋

庭审现场，对于被告是否应被视为恶势力犯罪，控辩双方展开了激烈争论。在受审的15名被告中，仅有3人为“80后”，其余12人均为“90后”，最小的仅21岁。辩护人认为，多名被告系职场新人，学历不高，法律意识淡薄，进入房地产行业后受“跳单”文化裹挟，因此采取了不理智的行为，希望能够从宽处罚。辩护人认为，被告的行为虽不合法，但初衷系维护自身权益，并不具备较强主观恶意。多名被告也强调称，如果没有他们居间服务，商户根本找不到房东，但商户最终却没有支付约定的“佣金”。

公诉人指出，被告曾承认从未与商户签订正式的中介合同，而他们采用各种非法方式讨要的，却是合同成立后才能收取的中介费用。而根据前期掌握的相关证据，被告人称被“跳单”这一说法的真实性也仍然存疑。“监控视频显示，这么多人在不大的店铺里把所有的座位全部占满，被告人与店主激烈争吵甚至互吐口水。”公诉人认为，加之其余恶意刷差评、恶意举报等手段，商户的正常经营受到严重影响。

公诉人强调，虽然部分被告人仅参与了少数几次占座行动，但是该中介公司讨要中介费的模式是固定的，“如果不是警方及时介入，犯罪行为可能还将继续。”公诉人认为，15名被告具有社会危害性，符合软暴力特征，符合寻衅滋事罪构成要件，应当追究刑事责任。

目的动机合法不能成为违法犯罪借口

法院审理后认为，对于出现“跳单”后中介机构如何维护自身权益，应当是通过法律规定或合同约定的争议解决机制协商或者裁决，但本案中，中介人员采用的却是违法手段。“目的和动机的合法决不能成为实施违法犯罪行为的借口，目的和动机的合法也不能成为否定犯罪行为的理由。”法官表示，恶势力的一些行为特征在本案中也得到一定体现，但根据犯罪情节，应对被告人做出宽严相济的处罚。最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相关规定，15名被告人分别获刑8个月至1年1个月不等。

检察官释法 何为“软暴力”？

静安检察院检察官张忠平表示，根据两高两部《关于办理实施“软暴力”的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软暴力”是指行为人为谋取不法利益或形成非法影响，对他人或者在有关场所进行滋扰、纠缠、哄闹、聚众造势等，足以使他人产生抗拒、恐慌进而形成心理强制，或者足以影响、限制人身自由、危及人身财产安全，影响正常生活、工作、生产、经营的违法手段。

在本案中，犯罪嫌疑人聚集多人实施占座、骚扰、堵门，以及“呼死你”软件骚扰，大众点评差评，严重影响店铺的经营秩序，同时作为该中介公司惯常使用的恶劣手段，在行业内也有不良影响，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因而符合“软暴力”的特征和表现形式。

（文中人物、公司均为化名）

青年报记者 钟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