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上海的距离，只是隔了套房么？

01

有对亲戚来上海看他们儿子，叫我一同过去吃个饭，他儿子比我大一岁，在杨浦上班，我跟他们儿子也只是偶尔微信联系下，一年四季在上海都不见面，过年回家见一次就再没然后了。

亲戚间的礼貌我是懂的，人家能想起上海还有个我，我也没必要非找个理由去拒绝。

那对亲戚住新闸路附近的民宿，坐下与他们闲聊，亲戚指着这个房子感慨道：要是你跟某某（他们儿子）能在上海有这么个房子，那该多好啊。

我看看那个房子，是个三十来平的小复式，客厅跟厨房连在一起，一个小二层，小楼梯爬上去放着一张床。

亲戚在我老家住的是一百三十平的房子，几千块平的房价，买不下这个地段里的五分之一，如今指着这个老公房的小区，没有阳台，照不进光的小复式跟我们说，住上这样的房能有多好。

能够把家安在上海真的很好么？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需要很多钱。

02

我那个亲戚觉得好，但她也知道要花很多钱，所以呆了几天就回去了，回去前跟她儿子说，还是回咱们甘肃吧，上海给你买不起房，觉得甘肃不好，去西安也行。

外来的我们距离上海就差那一套房么？

在上海呆久了，认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有一些跟我一样外地的，奋斗了十几年，终于靠父母的钱买上了房。

这不是在调侃与讽刺，而是实打实的现实：他们用十几年的努力为自己跟父母安了心，剩下的房贷是有希望还上的，或者还清了房贷能够鼓起勇气想一想，下一代又要去往何方。

他们中间夹杂着个我，他们依旧努力，奋发，早出晚归，偶尔去趟国外发发朋友圈，他们说我还年轻，有潜力，大好天赋。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总是在沉默，残酷的现实要拎得清：我爸妈没他们爸妈有钱，上海房子的事情，家里的老房拆一拆，还可以做做梦。

可是，然后呢？依旧如他们一般兢兢业业、小小心心地过日子，下了班车驶去外环，开到松江，开往嘉定，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到了家里，房间里的表已经是9点半了，洗洗澡，玩玩手机便要睡了。

而我懒得要死，一心只想，终有一天去混吃等死。

却看得清楚，想着努力上班，早点能混吃等死，却因为看得更清楚，发现努力上班，过不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如今迷茫了起来。

03

想起自己当初一个人跑来上海，在地铁里惴惴不安地跟着人潮走；拿着小广告背面线路图查该换哪号线；双眼紧紧盯着车门上方亮起的小红点，生怕坐过了；地铁一到站，弹簧一样地从座上立起来，赶忙朝门口走，土里土气常引得人们抬头看。

那时候，三块钱的地铁票都觉得贵，想着是不是可以坐个公交。

上海这么大，我非常渺小卑微，连要在上海奋斗这种话，都不好意思讲出来，想着呆几年就走吧，学到点本事就走吧，这可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如今呆了几年了，依然觉得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也越不想在这里呆着。

那要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

04

会问刚从其他地方来沪的面试者：为什么来上海找工作？

有的说，很喜欢上海的老洋房，跟陕西南路的一大排梧桐；

有的说，公司搬去北京后，自己不适应总生病，就还是来上海了；

有的说，去了国内很多地方，还是上海比较洋气；

我对老洋房没有感觉，梧桐树小时候奶奶的院子里有很大一棵，后来被砍掉了；北京一直是想去的，但为了健康没有去，自己本来就土里土气的，从来都没洋过。

05

而我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想养一条狗，想养一只猫，不要再为老板拼命，有些自己的投资，有个自己的房子。

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它们实打实地需要金钱去堆砌，而金钱需要我的血汗去赚。赚到何时才能达到，我没有算，也不敢算。

我留在上海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了，就是赚得钱多。

这样听起来我的人生很可怜，绕着一个数字打转，更可怜的是这个数字并没有很多，温饱的数字，去涂画苍白的人生，再晃一晃，青春可就要过完了呀！

我跟上海差得不只一套房，还有格调跟品味，这些对我乡巴佬可有可无的东西，梦一般地催赶着少男少女，点份小笼包嘬嘬里面的汤汁，比去黄浦江边的餐厅拿着刀叉看轮船更实惠。

想过去个二线小城生活，可是私人企业哪有轻松的，希望终有一天，能够做个自由作者，靠着卖字为生吧！